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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】母子平安

【3】母子平安

烛火忽明忽暗,如恶魔狂欢地舞蹈,而孟禾的心宛若浮萍上下沉浮,飘飘荡荡,水浪一冲即刻覆盖。

此刻过去的每一刻钟都变成尖锐的石头压在孟禾心底,硌得血肉淋漓。

“怎么办,娘子使不上劲。”

“娘子别急,别慌,你先喝点粥恢复点体力。我们待会儿再用劲。”

“呀!不好了不好了!糟了!娘子……娘子大出血了……”

屋子里的话语击中了每个人的心。

“我娘子……不……不……求你,求你救救我娘子,救救我娘子,求你护我娘子平安,求求你……”李稳婆刚跨出房门,孟禾一把抓住她胳膊,他似要跪下去了,身体一直在往下掉,就像踩在万丈悬崖的边缘。“求求你……求你们……我……我可以不要孩子,我不要孩子了,我只要云锦啊。”

孟禾拉着稳婆的袖子滑落,一个平日里高大的男人此时却脆弱得失了往日的模样,满目的悲痛与荒凉。

之前的镇定全乱了,当一切脱离了预想,整个场面都陷入了隐匿的慌乱中。

李稳婆拉住孟禾,她将内心的惊慌掩入深处,她要保持着清醒,谁都可以乱唯独她们稳婆不可以。“孟禾,你撑住。快找郎中,让郎中给你家娘子催生。”

他一听,立刻从地上爬起往外冲,正好此时去找郎中的田升穿过院子从外跑回来了。

“不好了,那张老昨日一清早就出门采药去了。”

万物枯死灭了生机。

谁都知道那张老每次采药五日不归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孟禾僵住在那,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了。

那位年长的长辈向李稳婆使了个眼色,她立刻会意点点头后便进去了。

除了田升站在孟禾身旁安抚外,其余人都坐在那桌旁,时常抬头扬起朝门内看去,晦明中难以辨清神色。事情到了这般地步,他们都只多说也无多大用处。

孟家嘈杂的声音惊醒了在沉睡中的梅花,她睁开眼,不明白为何已经子时的孟家依旧是灯火通明。

这是血的腥腻味。这里有死亡的沉重,有很浓很浓的悲伤。孟家怎么了?

在人眼所看不见的世界,一位着红梅素衣的女子从树中缓缓走了出来,一头青丝如瀑散下垂到腰际,眉间一朵红梅似开未开惹人心动。

她走到孟禾身前尝试着唤他两句,孟禾一无所动。

果然还化不了人形。

梅花懊恼一番。

一股梅花香幽幽钻入孟禾鼻中,脑子竟顿时清醒。孟禾一把猛然跪倒在地,在众人的疑惑中向梅花树跪拜:“不是说护主平安吗,现在我求你,求你护我娘子平安啊。你快显灵啊。”

娘子怎么了?娘子她出事了吗?

梅花穿过房门,她看见尚云锦用力抓着床沿,虚弱、痛苦与挣扎映在她憔悴的脸上,身下是一滩血迹。几个妇女围在她身旁,除此之外,还有两团黑气压在尚云锦身上。

这不是鬼灵吗?竟然离开鬼界跑来了人间。

梅花立刻出手趁鬼灵不注意捏了个诀印扔到鬼灵身上,迫使它们离开尚云锦的身子。

黑气一顿翻涌,从中传来“咕噜噜”的响声。

你个未成形的小妖也敢插手我们的事。

梅花可不想搭理它们,她要想办法尽快把它们赶出去。

鬼灵一番攻击向梅花袭去。

梅花不敢硬接,她还未能化形,现在根基还尚且不稳。

她巧妙躲开攻击,渐渐退到了木桌旁,头一偏就看到了桌上燃烧的烛火。

这是烛火?对了,烛火为阳,鬼灵为阴,这些阴物最是惧怕阳气了。

梅花将屋内烛火的阳气收入掌内凝聚隐入幻化的梅花中,而后悄然朝鬼灵引去。

幻化的梅花碰上那两团鬼气立马激起了它们的剧烈波动。

啊……你个小妖,竟敢坏我们好事,日后若碰到你,定然要你小命。

一阵痛呼中,两团黑气快速穿过窗户逃了出去。

看见它们走后梅花拍拍胸脯,松了口气,内心多是庆幸。

幸好这也只是两只初级鬼灵。

梅花眨着灵动的眼眸,看见尚云锦额头沁下的汗水有丝疑惑不解。

这娘子是在干什么,看着好生痛苦。

李稳婆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。她深吸几口气,表情变得凝重。

“真要这么做?”旁边一位稳婆手上拿着一把细钩子,有些不安地问李稳婆。

李稳婆拿过钩子,“必须这样做了。娘子生不下来,不试一把必失两命。”

这是人间的生育?怎么要用钩子,娘子会受伤的。

梅花施法停住了李稳婆的手,再不断地渡灵力到尚云锦的体内。

尚云锦的虚弱感渐退,血也止住了,她咬紧牙关鼓足了劲将腹中的胎儿推出体外。

“天呐,孩子出头了,娘子再使把劲,孩子要出来了。”一旁的一个稳婆喜极,大喊出声,李稳婆一愣,手中的钩子应声落地。

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孟家响起,孟禾呆住了,随即满脸欢喜,赶忙爬起到了房门外。屋外其他人也都守在门口,心中暗暗放下了紧张。

许久之后房门打开,李稳婆将孩子放入孟禾手中,喜颜笑道:“恭喜。母子平安。”

“诶呀,恭喜,恭喜呐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在一片喜乐中,梅花悄悄用手戳了戳婴儿的脸,婴儿竟微微扯了扯嘴角,看似要露出笑颜。

“孟禾孟禾,你瞧,这娃笑了。”

大家都围住着新生儿,这是对一个新生命的期待与欢喜。

小机灵,我可是你的恩人。

梅花用手抚额,脑子有些昏。根基不稳果然不能擅用灵力,头好晕啊。我要回去睡觉了。

梅花从孟禾身边走过时,孟禾忽感到一阵带着梅香的风穿过了,他似有所感地看向了梅花树,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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